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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是我的避風港

臺灣夢計畫 2018/06/01

「妳平常下課後,都是這樣等門嗎?」我問。

「對阿,有了基地之後,我偶爾會先去基地吃飯,再回來等阿嬤回家。」思思說。

拜訪孩子家這天,阿嬤一早出門去打牌,媽媽帶著哥哥去逛街。思思沒有家裡鑰匙,也沒有手機可以聯絡,我等得有點心急,但只見思思一個大字型躺在門口地上說,「他們常常這樣,姊姊我帶妳去海邊吧?那裡有我的秘密基地。」


▲左邊貼著春聯的兩層樓是思思的家。樓下住著舅舅與阿嬤,思思與媽媽、哥哥、弟弟住樓上。在思思加入臺灣夢基地前,下課後只能蹲坐在家門口,盼著家人回來。

說是祕密基地,其實是個地勢比較高的河堤,左邊是剛落成的媽祖園區,右邊是一望無際的海洋。思思說,因為媽媽的工作時間和學校放學時間相反,而阿嬤常常牌運一來就打得沒完沒了,所以有時候她會一個人跑來海邊看風景,「反正我又沒有朋友。」

的確,思思幾乎沒有朋友。我問了很多小孩為什麼不和她玩?他們給的答案不出三點:一、她很臭;二、她會偷東西;三、她是恰查某。

思思的父母離婚後,母親帶著她、上國中的姊姊,以及差一歲的弟弟回鄉下娘家,與阿嬤和舅舅同住。如果不是有一次思思和弟弟在基地吵架,她吼出:「你爸爸又不是我爸爸,你不准和我講話!」大家也不會發現,原來思思與哥哥、弟弟都是隨母姓,背後的爸爸各自不同。

因為「爸爸」這件事情,讓思思經常與弟弟爭鋒相對,阿嬤與舅舅對他們的態度也很不一樣,思思的媽媽精神壓力大,回家後經常喝酒,疏於照顧孩子,孩子身上臭臭的,可能是疏於照顧的關係。話題一轉,我問思思如果有想要的東西怎麼辦?她說也不能怎麼辦,因為媽媽從不給零用錢。

思思說:「媽媽在安親班工作,都記得其他小朋友的生日,為他們準備圓形的那種生日蛋糕和禮物,可是我生日的時候,媽媽只會給我一條長條蛋糕,叫我自己吃完,生日就算過完了。」

或許因為如此,思思喜歡去基地。她說,媽媽雖然在安親班工作,但是如果帶他們去就必須額外繳錢,一個月兩萬多元的收入,根本無法支應。基地成立後,思思很開心可以和弟弟分開,孰料媽媽心想一個去、兩個去都是去,就連弟弟也一起去了基地。這下子兩姊弟在家吵還不夠,基地更是兩人的戰場:「欸,思思妳吃這麼多是豬喔!」、「你爸爸又不是我爸爸,我沒把你當弟弟,你不准講話。」

不過基地老師說,「思思學東西很快、也很會畫畫,做什麼事情都很專心。」一年多下來,思思雖然依舊安靜,但是繪本內的顏色卻越來越豐富,上個學期還拿下學校繪本優等獎。

訪問最後,我問思思的願望是什麼,她說想存錢買一台手機、擁有一個Facebook的帳號,可以和朋友聊私訊,問到夢想時,她說想當整形設計師,因為想把媽媽整得漂亮一點,但當我提醒:「我有看到妳的繪本,妳很會畫畫耶!」思思才展現笑容回說:「對啊,這是我人生第一個獎,超開心的!」


▲思思喜歡畫畫,她說因為基地老師告訴她很多在地的文化特色,才讓她有了這份靈感,經常以海洋為創作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