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力來到「臺灣夢」基地時,因為頭上、手、腳皆滿布傷疤,引起志工的擔心與注意。阿嬤無奈地說:「額頭是被石頭砸的、腳是在廚房玩,被刀割的、手是從樹上跌下來摔的……這孩子從小就無法讓人放心……」

▲阿力從小就像顆精力用不完的電池,好幾次差點發生意外,讓家裡的大人經常捏把冷汗。
阿力的爸媽很早就結婚生子,婚後卻因為收入不穩,日子過得非常辛苦。阿嬤記憶猶新地說:「有回我去探望他們,發現我女兒與孫子精神狀況不太好,一問之下才知道因為家裡沒東西可吃,大人沒營養,產不出奶水,小孩就跟著捱餓……」阿嬤聽了不捨,便建議讓孫子跟著她回到鄉下生活,「我和女兒說:『老媽媽省吃儉用,還能養活孩子……』」

▲阿嬤扳著手指細數阿力小時候的大小事,彷彿這些都只是昨日才發生。
阿力被接回鄉下生活後,因為沒有父母在身邊,缺乏安全感,經常情緒不穩、哭鬧,讓原本想外出打工賺點小錢的阿嬤也只能作罷,阿嬤說:「小孩子的奶粉,一罐就要八、九百塊,哪有錢買……」,於是她改在家門口種些青菜,平日炒一炒、加顆雞蛋就成了拉拔孩子長大的美味秘方。

▲為了拉拔阿力長大,阿嬤便在院子種些青菜,能省就省。
同住的舅舅不捨自己的媽媽、外甥老是吃一樣的東西,有時會拿錢出來幫家裡買塊豬肉或雞腿加菜。阿嬤說:「即使他舅舅也有一個女兒要養,日子也沒有多好過,但阿力要什麼,舅舅都會想辦法買給他,說他父母不在身邊,我們要更疼他才行……」也因此阿力從小就稱呼舅舅是「爸爸」,兩人之間的情感無需多言。
轉眼間,阿嬤把阿力拉拔進了小學,原以為生活就此輕鬆,但沒想到年邁的阿祖病情急轉直下,需要經常回診,家裡也多了幾個年幼的孫子需要照料……阿嬤一個人張羅六、七張嘴吃飯,每天忙到昏天暗地。
被忽略的阿力功課開始缺交不說,調皮搗蛋的事情也越來越「驚悚」,從原本的丟石頭、爬樹,到後來變成拿刀、玩火……,孩子的手為此脫臼過三次,頭、腳各縫過兩次針,膝蓋上也是大大小小的疤痕。有時阿嬤累了,打給遠在阿力的媽媽求救,「但畢竟他媽媽在都市工作,回家一趟也不是那麼方便,只能在電話那頭唸唸孩子,叫孩子要乖而已……」

▲阿力全身幾乎都是「調皮搗蛋」後留下的疤痕。
因為有親戚的孩子在「臺灣夢」基地受到志工的陪伴與照顧,於是建議也讓阿力加入。志工回憶起孩子剛來基地的模樣,仍印象深刻,「剛來的時候,他每天都在『搗蛋』,三天就把社區的布告欄踢破,一個月就爬到屋頂上表演『飛簷走壁』!」
志工考量到阿力不喜歡坐在教室裡,於是會視情況交代給他一些「任務」,像是幫忙打掃廣場或是搬東西,等他願意進教室了,再由幾位社區媽媽輪流陪著他完成作業。

▲志工時不時會交代阿力一些「任務」,讓孩子充分展現責任感。
志工也從陪伴中發現,阿力因為長期處於容易做錯事、被大人責備的狀況,所以對自己不太有自信。有回基地開辦多元課程,邀請講師分享「急救知識」,教具才剛發下去,「受傷經驗豐富」的阿力一拿到繃帶就把自己完美地「包紮」起來,厲害的技巧讓講師都忍不住大聲讚嘆,而第一次得到稱讚的阿力,也害羞地低下頭……

▲阿力加入「臺灣夢」社區築夢基地後,不管是要靜下心來的西洋棋課,或是需要實作的包紮課,他都能表現得很好!受老師稱讚的他,展現了在學校因課業落後而無法表現出的自信心。
至於調皮搗蛋的行為,志工知道孩子只是覺得好玩,並不是有心要讓大人擔心,於是便透過每回的相處時光,給孩子說個小故事或共讀一篇新聞事件,藉此引導他思考各種情境與後果。漸漸地,阿力開始改變,讓人提心吊膽的行為也越來越少。志工欣慰地說:「阿力剛來的時候,我每天踏進基地,第一件事情都要先往屋頂看,怕他又在上面『玩』,現在換他大老遠看到我,就會衝過來要幫忙拿手上的東西!真的很不一樣了呢!」

▲志工回憶阿力剛來的時候,因為過於「活潑」,讓大人們相當頭痛…,幸好歷經三年多的陪伴,阿力的表現越來越好,嘴甜的他也經常逗樂大家。
後續志工也主動擔任家裡與學校溝通的橋樑,讓阿嬤能掌握孩子在學校的狀況外,也讓阿力從基地打包在家較難以吃到的肉類料理回家,減輕開銷。志工說:「我們發現家裡的浴室蓋在房子外面,孩子們洗完澡後,得裹著浴巾跑過院子,就特別提醒家裡要注意安全與保暖,也叮嚀阿力使用電鋸和噴槍的時候,一定要小心…」

▲阿力在家會幫忙燒柴煮水,志工便叮嚀他一定要小心。
幾年前,媽媽決心放下都市的工作,返鄉陪在孩子的身邊。媽媽說:「剛回來的前兩年,阿力好像很怕我,不太願意和我說話,對我也很生疏…」志工知道後,主動邀請媽媽來基地擔任志工,瞭解孩子的生活;去年「臺灣夢」舉辦成果發表會的時候,志工也鼓勵阿力回家邀請媽媽參加。媽媽說:「聽到阿力問我要不要去高雄看他表演,我說『當然好啊,媽媽好高興!』」盡力彌補過去沒有給孩子的陪伴。

▲舅舅(紫色衣服)與媽媽(背對鏡頭)現在一同成為基地志工,陪伴阿力及更多小朋友一起成長。
家訪這天,舅舅在一旁砍柴、阿力在旁幫忙,媽媽坐在不遠處陪伴其他孩子說話、玩耍,空氣裡則瀰漫著阿嬤拿手的韭菜蛋香氣,溫暖而熟悉。雖然一家人的生活仍充滿挑戰與艱辛,但有了「臺灣夢」的陪伴,相信隨著時間的流逝,這家人將會變得更加堅強,日子會越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