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可以趴下來...睡…」阿西話都還沒講完,就「咚」的一聲在座位上沉沉地睡去,專案人員看到後,又氣又心疼,「我和他說過好幾遍了,阿嬤不在了,不可以再玩手機到天亮,然後來基地睡覺,不然叫天上的阿嬤怎麼放心?」說完,專案人員念歸念,但拿了件外套披在阿西身上,放心不下這個讓人心疼的孩子…
▲趁著爸爸還在忙碌,得到空檔的阿西就坐在沙發上玩手機。
阿西與妹妹出生後,便跟著阿嬤一起生活。阿嬤沒讀過什麼書,靠拾荒拉拔孩子長大。孩子身上穿的、用的都是阿嬤四處撿來的,拾荒的錢不多,有時只能換一碗麵或一個便當,就成了祖孫三人當天的一餐。
學校老師得知後,便主動向阿嬤介紹「臺灣夢計畫」。專案人員還記得,兩個孩子來的時候,乖巧、安靜,就算與同學嬉戲,不小心被推倒,也是自己站起來,不發一語,讓人不禁心疼孩子在外吃過多少苦頭。
▲剛到基地的時候,妹妹小玉(後)總是安靜地站在一旁,看著別人,問她什麼都不說,只會搖頭。
為了幫助阿嬤減輕負擔,專案人員第一時間協助家裡媒合資源,但一查才發現,家裡沒有社福資源介入,阿嬤無奈地搖搖頭告訴社區志工說:「沒有人可以幫他們」,志工聽了之後反過來安慰阿嬤,「『臺灣夢』基地就是因為這樣才存在」。
那一陣子,阿西和妹妹下課,就會先來基地吃點心、並在志工的看顧下完成作業、學習多元才藝。就當一切正在好轉,阿嬤也終於有空拖著不適已久的身體前往醫院看病,沒想到檢查出來竟然是癌症末期,不到三個月就過世了。此後,原本就沉默寡言的阿西與妹妹,變得更加不願意與人交談,甚至情緒也有點不太穩定,志工也只能從旁給予協助,靜靜地陪著孩子療傷。
這天,剛好遇到元宵節,社區帶著孩子把紙裁成「天燈」的形狀,並鼓勵孩子寫出自己的願望。妹妹小玉想了想後,用稚嫩的字跡寫下:「我希望阿嬤可以回來看我」,志工看到後,眼淚直流。小玉告訴志工,她好想阿嬤,「以前阿嬤在的時候,晚上睡覺前都會聽我講話…」志工聽完立刻抱住小玉,並告訴孩子,如果有需要,基地的志工叔叔、阿姨都可以聽她說話,「乖,阿嬤會一直住在小玉的心中的!」
▲元宵節當天,社區志工帶著孩子製作天燈,小玉想了一下,便把自己的願望寫上去。社區志工看到後,無一不是心疼孩子的遭遇。
阿嬤過世後,爸爸成為這個家唯一的照顧者,他決心告別過去,為了孩子重新振作,「我剛回到這個家的時候,我連孩子幾點幾分上學、要穿什麼衣服都不知道…,但沒辦法啊,碰到就記起來啊…。」
為了養活兩個孩子,爸爸四處求職,直到後來遇到一對做工地承包的好心夫妻聽聞他的故事後,主動提供工作機會,爸爸的收入才得以穩定下來。每天早上,爸爸先送兩個孩子上學之後,就跟著「老闆」去做工,如果遇到上工時間比較早,無法送孩子上學,「老闆娘」就會騎著摩托車到家裡,送兩個孩子上學;下課後,兩個孩子自己走路到基地,並等著爸爸一起回家。
▲志工家訪這天,爸爸還來不及換下被汗水、泥沙弄髒的衣服,趕緊先張羅孩子們吃飯。
這天阿西一到基地,就立刻趴在座位上,昏昏沉沉的樣子,社區志工才剛靠近,孩子就開口問:「老師,我可以趴下來...睡…」,話都還沒講完,孩子就進入深層睡眠,專案人員看到後,又氣又心疼。原來爸爸因為早出晚歸的關係,回到家再張羅孩子的大小事,已是精疲力盡,常常一沾到床就呼呼大睡,而這時「得到自由」的阿西就會躲在棉被裡玩手機直到天亮,最後弄得小小年紀就日夜顛倒。
有一天,專案人員在整理基地許願箱的時候,掉出了一張被摺成小小形狀的紙條,上面寫著孩子的名字和願望:「老師!我想要兩支自動鉛筆。」原來,小玉看到家裡辛苦,不敢開口要爸爸帶她去買,專案人員知道孩子心思細膩,所以主動媒合了在地好心人的資源,送給班上每個同學一人兩支自動鉛筆。
▲專案人員在基地的「許願箱」內發現孩子的願望,原來小玉的筆壞了好一陣子,但不敢和爸爸說,只好透過「許願箱」向信任的社區志工傳達。
還有一次專案人員發現,如果遇到連假,爸爸得外出工作時,會留給兩個孩子三百塊錢買三餐,但阿西拿著錢走進便利商店,左手一包洋芋片、右手一杯飲料,完全不是爸爸希望他們買的食物。
▲阿西和妹妹因為沒有大人適時的教導與陪伴,總是拿著吃飯錢到便利商店買零食,爸爸每回看了都告誡「不可以」,但是隔天爸爸出門了,孩子就又忘了。
為了將孩子的觀念導回正軌,志工們費了不少心力,但幸好陪伴與愛發揮了作用,漸漸地孩子也開始知道「社區的阿姨、叔叔們是真心關心我們」。
終於籠罩家裡的烏雲過去了,這天專案人員帶著社區大好人捐助的物資到家裡拜訪,孩子看到又是食物又是全新的運動服笑得好開心,爸爸看著換上新衣服後的孩子突然一陣鼻酸,「我以前不知道『家』的重要,現在看到孩子的笑容,我才知道我過去錯過了什麼…」
▲專案人員不捨兩個孩子身上的運動服破了好幾個大洞,正好社區獲得在地好心人的贊助,便幫孩子各買了一套新衣服,讓他們新學期可以穿著上學。
雖然不知道孩子未來還會遇到什麼困難與挑戰,但是「臺灣夢」志工相信,只要持續幫家裡加油打氣,並給予正向能量,爸爸一定會為了兩個孩子的笑容堅持下去!
▲阿西剛來基地的時候,成績相對落後,但是志工、同學們都樂於幫助他,漸漸地孩子也開始想追求好表現。
▲妹妹小玉在經過社區志工陪伴後,現在個性開朗許多。前一陣子她不僅得到學校頒發「好兒童」獎的鼓勵,也獲得「鍾隆吉紀念清寒獎助學金」的肯定。
▲雖然不知道阿西一家人未來還會遇到什麼難題,但「臺灣夢」相信,爸爸一定會為了孩子的笑容,努力地打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