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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任務

臺灣夢計畫 2023/03/27

       「當初邀請惠玲來做『臺灣夢』時,我說:『給妳兩個任務:一是把那個都躲在家的孩子帶回社區;二是說服那個過動症孩子的家長帶他就醫。如果都做到,哇!我真的幫妳拍拍手,我會永遠支持妳!』」雲林五塊社區發展協會蔡文彬理事長聊起與專案人員薛惠玲的淵源時,臉上堆滿笑容,眼中滿是信任與讚許。

       年過古稀的蔡文彬初接手社區理事長一職,同時也接下執行「臺灣夢兒少社區陪伴扎根計畫」的重任。「以前做長照不難,我也是老人,知道如何陪伴跟照顧老人。但是『臺灣夢』要照顧孩子,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我想說好吧,那從認識孩子開始,我就每天坐在後面靜靜地看,看到把每個小孩的名字都記起來,然後決定要把這個社區築夢基地再『整理』一下!」蔡文彬輾轉結識極富教育熱忱的薛惠玲,便邀請她一同加入照顧偏鄉弱勢孩童的行列。


▲ 正在為社區孩子打包晚餐的薛惠玲(右)。

「那個都躲在家的孩子」
       社區教室一角是阿婷的「專屬座位」,父母離異後,正值青春期的女孩性情大變,父親為了撫養四個孩子及年邁的母親,整天都在外工作,實在無暇關心阿婷的情況。結果這孩子放學一到社區、書包一丟,就開始發呆、玩手指,誰也不理,久而久之乾脆連社區也不來了。志工詢問阿婷的三個小妹,只得到「不知道、沒辦法、姐姐回家就關在房間都不出來…」的回應,蔡文彬心想「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好好的孩子如果不拉回來,以後就真的回不來了!」所以給薛惠玲的「任務一」就是要把阿婷找回社區!

       接下任務的薛惠玲一放學便風風火火地趕到阿婷家,但是孩子老早就回家鎖在房間裡,吃了閉門羹的她只好跟阿嬤說:「跟阿婷講,她放學後可以來社區,寫個作業、吃個點心再走都好,不要把自己關起來。」就這樣,薛惠玲隔天再訪、後天再訪、每天到訪,有時關心一下阿嬤,有時留下一份點心,就是從未主動敲門強行要與阿婷說上話。直到有天,薛惠玲一如往常地在阿婷家門口和阿嬤聊天,屋子深處的房門卻突然打開了,是阿婷探出頭來小小聲地說:「老師,妳不要再來了,明天我會去社區…」

       憶起當時薛惠玲興奮地說:「那時候我就知道中了!中了!」但是她知道,讓孩子回來只是開始,要怎麼留住才是重點。


▲ 薛惠玲支持阿婷以自己的方式參與社區活動,即使只是坐在一角靜靜地寫作業或畫畫。

       又坐回「專屬座位」的阿婷依舊不說話,只是靜靜地寫作業、畫畫,薛惠玲也不勉強她,偶爾請她幫個忙、照看年紀小的孩子們。薛惠玲觀察到阿婷雖然看似冷漠,但是個有責任心的孩子,社區的弟弟、妹妹只要有需要,「阿婷姐姐」還是會出手相助,於是她決定派給阿婷一個重要任務─指導學弟妹她最擅長的數學!

       阿婷就這樣拿著一枝筆、一張紙,左邊坐著過動的阿迪、右邊坐著數學從沒考及格的小甫,從她六年級教到升國中,日復一日從未間斷教導他們。結果現在阿婷成了阿迪的「數學救星」,當小甫拿出及格的數學考卷,阿婷那抹一閃而過的微笑,更是讓薛惠玲感動不已。

       身為兩個孩子的媽,薛惠玲知道家庭變故對青春期孩子來說有多難受,「那種傷害或難過,旁人說破嘴都無法填補。況且孩子不願意說,我們也不知道她的『結』在哪、怎麼幫?能做的就是透過陪伴,建立她的自信心,讓孩子知道『她是重要的、被需要的』,重點是,『妳不用獨自面對傷痛…』」。薛惠玲用媽媽一般的愛,為「那個都躲在家的孩子」開一扇窗,讓阿婷再度感受外界的光與愛。


▲ 阿婷正在教小甫數學。

「那個過動症的孩子」
        「庄頭那個阿迪喔!人家那個供品還沒拜完,就直接拿起來吃,跟阿嬤講也沒用餒!說什麼:『拜拜的東西本來就拿來吃的,小孩先吃有什麼關係?』這小孩還到處捉弄、挑釁別人,唉…」村民說起阿迪無不搖頭歎息。阿迪跟著爸爸、阿公、阿嬤住在鄉下老家,爸爸只顧著工作,孩子的教養全落在阿嬤身上,老人家寵孫,阿迪就這麼肆無忌憚地四處惹禍。

       但是蔡文彬卻這麼想!「我們一直懷疑阿迪這樣『過度好動』,會不會是過動症?都勸阿嬤帶去鑑定、看一下醫生也好,不過鄉下人只覺得『小孩活潑很正常啊,怎麼說我小孩有病!』對這方面很排斥,我就跟薛惠玲說,這個交給妳來處理,阿迪一定救得回來!」

       「老人家為什麼怕看醫生?就是怕被人家說『你有病』、怕有病了要花錢!」掌握痛點的薛惠玲先不急著催阿嬤帶阿迪去看醫生,反而先花時間和阿嬤「交朋友」,趁阿嬤來接阿迪時打包多的點心讓祖孫倆帶回家當晚餐,也經常對阿嬤噓寒問暖。另一方面在社區建立「小助教」制度,由同儕和志工一對一地陪伴阿迪,幫助他的課業,及時糾正他錯誤的行為,若阿迪聽不懂就教兩次、寫不會就多寫幾次,慢慢地阿嬤看到阿迪的進步和穩定,也對社區基地的幫助更有信任感。

       薛惠玲趁勝追擊向阿嬤勸說:「你就帶阿迪去看看醫生呀,沒事最好!真的過動也不要緊,現在醫學發達都可以治,國家制度又好,會幫你照顧,不要怕!」同時阿迪的學校也提供相關就醫資訊,好讓阿嬤放心。就這樣軟磨硬泡,終於薛惠玲親自帶著阿嬤和阿迪來到醫院鑑定,確定阿迪有「過動症」,薛惠玲也跟著聽取醫囑,陪伴阿嬤一起學習照顧孩子。  

       阿迪正式接受藥物治療後,就像脫胎換骨一樣!過去永遠跑給大家追的搗蛋鬼,現在能安靜地完成功課,甚至主動拿起書本閱讀!望著正在看書的阿迪,薛惠玲欣慰地說:「齁~不要看他平常還是皮皮的,他很愛看書喔!拿到書可以坐著看很久哩!想像不到以前那個小皮蛋可以變成這樣吧!」因為性情變得穩定,阿迪能夠好好和同學溝通,接受別人的建議和指令,人際關係也獲得改善,讓阿嬤對社區的照顧感謝不已。


▲ 現在阿迪不僅能靜下心來看書、寫功課,還很願意參與社區的學習。

       蔡文彬看著一靜、一動的兩個任務到薛惠玲手上都一一破解,蔡文彬滿意地笑著說:「就是她這樣有耐心又熱心的人,才能如此付出愛孩子,我跟她說『我們社區找到妳真的是撿到寶耶!』」外人看來,雖然兩人在共事過程中,難免有磨合或衝突,但最終都能以孩子的最大利益為目標,讓社區事務得到妥善解決。面對理事長的讚許,薛惠玲謙虛地說:「我自己也是個媽媽,看到社區這些孩子,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樣,怎麼會捨得他受苦?當然是盡我所能去改善他的問題啊…我做的都是小事情啦,我才要謝謝理事長對我的信任!」

       在互相的體諒和信任中,蔡文彬、薛惠玲繼續聯手「解任務」,為偏鄉弱勢孩童們築起一個更多溫暖、包容與愛的夢想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