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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好的小翔

愛接棒計畫 2025/05/14

  「我想要去台北找媽媽,可是打電話給她,她都不接……」每次小翔與阿公吵完架,就會反覆地撥打媽媽的電話號碼,阿公見到孩子的舉動,內心既受傷又無奈,「他那台手機沒有門號啦,他媽媽都改嫁、又生兩個了,還聯絡什麼呢……」


▲小翔在加入「愛接棒」資助的偏鄉棒球隊前,經常打給媽媽,傳達想去台北一起生活,但自從接觸「棒球」後,孩子透過運動轉移思親的情緒。

  小翔的爸媽在孩子很小的時候分開,爸爸因為自身工作不穩,把小翔托給阿公撫養,阿公抱著2歲的孫子,抓了抓頭,淡淡說一句:「我一個做水電的粗工,哪懂這些事情……」於是又把孩子拜託「姨婆」幫忙打理。

  「姨婆」原本是阿公的小學同學,打工路上順便進來家裡泡茶聊天,看著「老同學」連奶粉都不知道怎麼沖,便決定幫忙。姨婆說:「小翔小時候特別黏人,我去哪裡都要跟,看不到我就會嚎啕大哭……唉,自己的爸爸媽媽都不理,真的挺可憐的……」


▲因為從小缺乏母愛,小翔從小很黏姨婆,有次姨婆沒帶他出門,他就站在家門口哭了一整晚。

  孩子小小年紀就得面對大人間複雜的事情,經常情緒不穩,後來姨婆也因為有了自己的孫子,無法繼續照顧小翔,孩子的分離焦慮症又更加嚴重。小翔上小學後,因為無人看管,一下課就跟著在外結識的「大哥哥」玩到深夜才回家,阿公無奈地說:「白天我還要做工,晚上回來也不知道去哪裡找人,通常都是鄰居跑來和我說孫子又闖禍了,我才知道他跑去那麼遠的地方玩……」

  因為結交不對的朋友,小翔學會說謊跟其他的壞習慣。阿公早年做水電工程收入還不錯,但自從五年前生了一場大病後,體力大不如前,爬高會暈眩,現在只能挑一些簡單的居家修繕,一次賺個幾百塊。因為家裡有祖先留下來的房產,福利身分申請不過,這幾年家計都靠阿公的老人年金硬撐,但小翔每次闖禍,要賠償的金額遠高於阿公手頭僅有的錢,加上還要支付水電、孩子的註冊費,讓本來已經很不寬裕的生活,變得雪上加霜。


▲小翔家擺設相當簡單,孩子的睡床僅是一塊薄床墊和一條毯子。

  後來,有鄰居媽媽因為自己的小孩曾在「愛接棒計畫」資助的偏鄉學校棒球隊裡受到幫助,於是向小翔家裡介紹資源,教練也親自登門拜訪。阿公聽聞孩子參加球隊可以打棒球,也能提供住宿讓孩子遠離不必要的麻煩培養生活紀律,立刻答應,「聽到孩子一個禮拜只能回家一天,不可能捨得啦,但不捨就沒有『得』嘛。」

  小翔來到學校後,白天由師長為孩子搭建學習網絡,到了傍晚則由「愛接棒計畫」的教練及資源協助孩子成長。起初不適應的小翔每天來學校就用眼淚和拳頭來表達抗議。專任輔導老師判斷孩子的狀況,可能達到需要透過藥物幫忙,於是便聯繫阿公帶孫子去看醫生,減緩過動症狀。


▲師長請阿公帶孩子去看醫生時,原本很擔心阿公會抗拒,但沒想到阿公卻明理地說:「大人生病也要吃藥才會好……很自責沒提早發現孩子的狀況,讓他承受這麼多壓力……」。

  經過一年的用藥與陪伴,孩子的情緒變得穩定,球隊生活方面,也因為有隊友的支持,逐漸適應與融入,不再當球隊裡的逃兵。教練說:「小翔以前動不動就和同儕起爭執,吵輸了就裝病、要阿公帶他回家……,現在這些讓人頭痛的問題不再出現,取而代之是他會把手搭在學弟肩上鼓勵他們,行為舉止越來越有『愛』的模樣。」


▲自從有了「愛接棒計畫」資源與球隊教練的陪伴後,自信與愛在小翔的心裡萌芽,以前一言不合就出拳頭的他,現在也能用手搭著學弟的肩膀,表現出有愛的模樣。

  升上五年級後,有天,孩子突然問老師他能不能不再服藥,老師不解地詢問原由,沒想到孩子竟然能從容、自信地回答:「我想試試看控制我自己。」老師聽完後,也尊重孩子的選擇,看著他從一堂課、兩堂課、然後再慢慢調整至一天、一星期,最後他竟然整整一學期都不再發生情緒失控的狀況。上個禮拜的月考成績出來,小翔數學考了生平「第一次」的及格分數,國語還一路衝到85分。消息傳回阿公耳裡,老人家不禁老淚縱橫,「原本想說這輩子沒機會看到他『變好』,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


▲阿公看著學校提供孩子的學習紀錄,臉上不禁露出欣慰的神情。

  因為隊上之前有一位成為U12國手的學長,升上六年級後,小翔除了意識到自己肩上的責任外,也開始積極練球,盼能被教練重用,成為先發陣容,未來朝著職棒選手前進。教練說:「我們也觀察到他也很想脫離以前的那個環境、想要變好,像是前一陣子我要找小朋友幫忙整理球具,他馬上就舉手說『教練,我來!』,還有一次午休時間,有些小朋友在吵鬧,他立刻站出來維持秩序,我們看了也很欣慰,盡力從旁協助,讓他知道他可以做到!」


▲聽到教練大喊:「放飯了!」小翔(右)立刻向前協助發放便當,教練看到後,也會不定時指派更多任務,讓他從與隊友的互動中累積責任感與自信。

  「愛接棒」的師長因為知道小翔還有一個讀國一的姊姊和阿公同住,於是來到家裡關心需求與狀況。環顧家裡四周,除了基本的傢俱,家裡沒有多餘的東西,就連小翔的衣服,也只是用一個紙箱裝著,數一數,一整年四季要穿的內衣、外套合計僅才五、六件。「我這都70歲了,鄉下地方也不知道去哪買…,鄰居即使有物資,也會拿給比較乖的孩子嘛…」阿公的一席話,也顯示家裡的無助與無奈。


▲小翔一整年春夏秋冬的衣服加起來僅有五、六件,加上沒有合適的衣櫃,平常就放在紙箱裡,盡顯匱乏的模樣,讓人看了滿滿心疼。

  打開家裡的冰箱,師長發現裡頭竟然沒有電力在運作,阿公指著裡頭的泡麵說:「我平常晚上買一個便當和小翔的姊姊分,她上學後,我就煮泡麵簡單吃吃,家裡沒什麼機會買菜,冰箱就沒在用了……」老師聽聞後,趕緊提醒阿公要注意身體健康,並拿出國中的資料,和阿公說明孩子升上國中後,依舊會有「愛接棒」資源的照顧,不用過度擔心。至於孩子的三餐,現在則由「愛接棒計畫」供應,如果隊上有多的便當,也會讓小翔帶回家和阿公一起分享,學會照顧家裡。


▲「愛接棒」的師長打開家裡的冰箱,發現裡頭竟然沒有電力在運作,原來小翔家裡少有鮮食,於是冰箱就成了櫃子。


▲過去經常喊肚子餓的的小翔,現在因為有了「愛接棒計畫」的資源,家裡不用再為他的三餐煩惱,孩子也因為有了穩定的營養,逐漸長高、長肉。

  「沒有絕對的壞孩子」主任語重心長地說,每個世代所處的環境不同,孩子對抗世界的方法也不同,唯有陪在孩子身邊傾聽、耐心陪伴,才能看見孩子的真正需求,引導他們走回生命的正途。

  家訪結束前,小翔抱著手套乖巧地詢問阿公他能否出去玩,阿公點了點頭後,孩子便開心地跑到家附近的空地練習丟球。孩子開心大喊:「老師,我未來想當很厲害的『投手』喔!」此時,一道溫煦的金黃色陽光灑落在小翔身上,彷彿無限的希望。


▲小翔希望之後能成為很厲害的投手、踏入職棒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