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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唱反調的孩子

臺灣夢計畫 2018/09/14

再一刻鐘就是午餐時間,4、5個小男生在社區基地的閱讀區打鬧,志工老師安撫他們,問其中一位小男孩說:「阿泰,你跟哪一個同學最要好?」只見阿泰還在思考之際,其他同學異口同聲搶答說:「他跟『手機』最好!」志工老師繼續問:「你都不跟其他同學出去玩嗎?」阿泰說:「我才不要,我回家玩手機就好了!」


▲阿泰不想跟同學玩時,就一個人躲在閱讀區裡。

暑假期間,「臺灣夢」社區基地持續開張,孩子們在午餐時間集合,用餐後,下午一連串的多元課程即將展開。午餐吃不完的阿泰,趕緊將飯打包好,帶回去給阿嬤吃,然後又匆忙趕回基地,為下午的課程做準備。

基地課程結束後,阿泰回到家裡。他的家是一間普通平房,因為沒人打理家務,所以老舊的屋內略顯凌亂。


▲雖然睡房雜亂沒有整理,但爸爸與阿泰還是喜歡窩在這裡。

阿泰的爸爸曾是油漆工人,媽媽也跟著一起工作。但去年爸爸確診罹患漸凍症,雙手萎縮、無法施力,完全失去工作及自理能力。餬口的家計來源突然斷炊,媽媽帶著年幼的弟弟離家,再也沒回來過,這個家就此失去朝氣…

爸爸因漸凍症手部萎縮,屬中度殘障,每月可領將近5千元的身障津貼補貼家用,但家裡還有年邁的阿公、阿嬤需要扶養,全家生活相當辛苦。後來在相關單位協助下,勉強讓阿嬤當淸潔工,幫忙攢錢補貼家用。只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阿嬤在今年初發生車禍,腰部受傷,必須藉由助行器才能行走,全家再度落入窮苦的泥淖。

而且自從爸爸生病後,連捧碗吃飯的力氣都沒有,如果沒人幫忙,就必須趴著吃飯。於是阿泰必須負責餵爸爸吃飯、跟爸爸一起洗澡、兩人睡同一間房,爸爸有任何狀況,阿泰都要幫忙處理。不過,他畢竟只是個9歲的孩子,無法外出玩耍,還要全時間照顧爸爸,阿泰累了,加上想念媽媽,開始出現失控的負面情緒…


▲阿泰有時脾氣一上來,完全不想幫爸爸的忙,即使面對雙手無力的爸爸,他還是調皮嘴硬。

阿嬤叫他整理家務、爸爸叫他寫功課,阿泰就躲到房間玩手機,當作沒聽到;爸爸需要他協助,也叫不動。這時的阿泰,每天拿爸爸的手機玩,看些奇怪的網路影片或線上遊戲,嘴邊也冒出很多不好聽的字眼。最離譜的是,他開始嚷嚷說要自殺,讓社區基地的志工與老師們提心吊膽。


▲快要開學了,但阿泰的暑假作業還沒寫完,一旁書桌也是佈滿灰塵,喜歡唱反調的他一點都不想整理。

有次社區基地受到附近火鍋店老闆邀約,帶著孩子們享受一頓火鍋大餐,志工老師夾了肉片到阿泰碗裡,卻看見他眼眶濕濕的,問為何流眼淚,阿泰才說:「老師好像我媽媽,我媽媽也會這樣夾肉給我吃,我好想念以前跟爸爸、媽媽,還有弟弟一起吃飯的時候…」志工老師聽了好心疼,想想阿泰或許是小小年紀承受太大壓力、想逃避現況,才會出現不受教的行為,甚至是想結束生命。

這段期間「臺灣夢」社區基地志工幫忙媒合社會資源,協助阿泰一家減輕家計負擔,志工老師也耐心陪伴他,即便阿泰一樣嘴巴壞,但他們相信孩子內心善良。阿泰的行為,爸爸也都知道,一度口頭飆出「不想管他了!」、「放他去外頭、隨便他!」等等的話,但父子倆冷靜下來後,依舊有說有笑,好像沒事發生一樣。爸爸很感謝基地的志工老師願意花時間來照顧阿泰,從原本硬梆梆、只會拒絕人的臭脾氣,到現在已經不隨口說「不」。就連負面又激進的情緒表達,也沒再聽說過了。

暑假期間,雖然小朋友們都想玩樂,但阿泰沒忘記來社區基地報到,跟著其他同學吃飯、上美術課,雖然還是喜歡盯著手機,但他跟志工老師約定好,進社區教室就不玩了,乖乖地跟同學們一起享受課堂生活!


▲阿泰最愛午餐時間,多數時候都能把飯吃光,偶爾吃不完就打包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