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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是被拋棄的孩子

點燃生命之火 2018/11/05

「我就是被人拋棄,所以不用管我!」
一個六年級的孩子對專案老師吼出這句話,讓原本想規勸孩子的她,怒氣不僅退去好一大半,錯愕、心疼更是立刻湧上心頭。這是一個從「老是說自己被拋棄,到現在說自己是有人愛的孩子」的故事。

在阿龍很小的時候,父母便離異,後來爸爸為了討生活,把他託付給鄉下老家的阿嬤照顧,自己則留在雲林打拼,一個月回家一次。父母不在身邊,阿龍總是有很多抱怨,「即使這樣,我還是很喜歡這個孩子,是因為他很誠實,」平常照顧他的基地老師解釋,他的誠實不是說,你問他什麼他就答什麼,而是當你罵他的時候,他會說「我就是被人拋棄,所以我才這麼壞」,又或者是「我就是這麼壞,你才會注意我」,幾次下來,老師像抓著繩子找源頭,漸漸地發現與這個孩子的相處之道,「多指派一點任務、多一點稱讚,這個孩子馬上就不一樣了。」

阿龍的阿公在外地種樹,阿嬤是菜農。阿嬤對孫子既疼愛也頭痛,像阿龍會從她的皮包裡偷拿錢去請班上同學喝飲料,阿嬤好幾次想要制止,但往往責罵到了嘴邊就變成「算了,他還小」,如此一句話帶過。只是阿公阿嬤年紀越來越大,身體不像以往硬朗,好幾次想請孫子幫忙拿重物,或是送東西,阿龍總是找理由開脫。

老師知道上述狀況後,便邀請社區內的農作達人到基地做職業分享。阿龍不知道這堂課是為他安排的,而老師只輕輕地在他旁邊說:「原來種個植物也有這麼多技巧。」阿龍回家後,便開始積極和阿嬤請教農作知識,現在也會到農地去幫忙,然後帶著滿滿的知識回到基地與大家分享。基地老師說:「他就是這樣需要被別人肯定」。


▲阿龍家前面的院子種了一些盆栽。原本他對植物沒興趣,但是在基地邀請盆栽達人來分享經驗後,阿龍開始會幫阿嬤照顧這群花草。

孩子的改變連不常在家的父親都感受到了。造訪這天剛好是爸爸在家的日子,一進門阿龍的爸爸便指著正在端茶水的阿龍說:「現在他都會主動幫忙了呢!」爸爸認為,臺灣夢基地不僅幫助他矯正孩子的生活習慣,也讓他在工作之餘,放心將孩子託付給社區,不再擔心孩子下課後去了哪裡。


▲阿龍的爸爸說,孩子進入基地後改變很多,尤其會主動幫忙家事。

爸爸形容阿龍個性大膽、喜歡交朋友,幾年前,阿龍曾在上學途中,與附近的高職生同班公車,結果到站後,他沒下車,反倒跟著這群大哥哥繼續搭乘,最後跑到市區遊玩。學校老師沒等到阿龍,緊張地與他的爸爸一同報警,「好險我們這個地方不大,一下子就找到人,但這事過後,我就很擔心事情會再度重演,現在有了臺灣夢基地,孩子下課後就直接往基地去,有人幫忙看管,讓人放心許多。」

趁著機會,阿龍分享在基地最好玩的事情和感受最差的經驗,他說課程最好玩,最差的經驗是和其他小朋友起衝突時,他不能理解為什麼別人要這麼大聲嗆他?講完後,一旁的爸爸開口說個故事:「我曾經很佩服一個路人,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我印象很深,那個人不知道為什麼和別人起衝突,兩人的聲音大到很多人都停下腳步,沒想到被罵的那個人從頭到尾都沒有生氣,反而很謙卑地問著對方:『請問我哪裡讓你不開心了?是哪裡做錯,可以和我說嗎?』這句話講完後,原本大聲的那個人再也無法生氣了。所以你知道故事的重點嗎?」

結果阿龍和爸爸討論得很熱烈,後來老師也加入話題,藉機與爸爸討論孩子在基地的表現。或許因為阿龍從小缺少母愛、加上父親經常不在,讓他有不好的感受,但是如果透過基地的輔導、製造機會,即使孩子不說,看著他在爸爸身旁,有時傲嬌地反駁爸爸的話,有時為老師補充基地內哪個同學的「事蹟」,都足以讓阿龍向別人證明,「爸爸真的有在關心我」、「原來有心事可以和爸爸這樣講」,他並不是沒人管的小孩。

阿龍的爸爸僅要求孩子不要變壞,但也樂見阿龍在基地的課程中表現越來越好。
「他和我說喜歡彈烏克麗麗,雖然還沒聽過,但蠻開心他在基地學了才藝,老師也有說他很會做導覽,讓他多講講話也不錯。」話題一轉,阿龍講起自己的夢想,他先是不假思索地回答:「之後就是幫阿嬤種田」,後來我改問:「如果不計較能力,什麼職業都能選的話?」他又說:「想當科學家…因為我喜歡昆蟲」。

夢想的落差來自自信,但是清楚自己的興趣,則是來自機會的刺激。阿龍的爸爸認為,臺灣夢基地讓孩子有不同視野。從阿龍身上,我們也看到「客製化」的課程設計,可能逆轉一個孩子的人生。最新的消息是阿龍近期迷上社區導覽,積極跟著生態老師在社區裡走跳、認識海洋文化與生物,這個例子也再度讓人看到臺灣夢計畫,是把孩子的舞台從學校延伸到在地社區,學習也不再限於正規教育。


▲受到盆栽職人的啟發,阿龍現在會主動爭取課堂表現,擔任小助手。